第54章 [VIP] 5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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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[VIP] 54
“姑娘, 請往上看。”
楊沛雲坐在床榻上，面無表情地聽從醫師的指示，往不同的方向看去。
“姑娘的頭還疼嗎？”
楊沛雲輕聲：“不疼了。”
“那還有沒有什麽難受的地方？”
坐在被褥中的姑娘輕輕搖了搖頭。
醫師在心底嘆了口氣。
眼前的小姑娘模樣姣好, 卻似個毫無生氣的娃娃一般，沒有半點喜怒情緒。
她只是一直安靜地坐靠著，毫無焦距的雙眼裏是茫茫一片的霧霭，空空蕩蕩, 無邊無際。
盡管這兒的別院處處都透露著奢華, 盡管姑娘身上的衣著寢被都是最好的, 但是醫師眼見，他看到楊沛雲縮在被子下，小臂上大片大片暧昧的痕跡。
真是作孽啊。
他心想，只怕又是哪家的達官貴人捉了這姑娘來玩弄，才讓其這般絕望的模樣。
但他畢竟也只是一個村鎮中小小的醫者，高門顯貴做得那些荒唐事, 又哪輪得到他去插手。
他能做得, 也不過就是為楊沛雲多開一些鎮痛消炎的藥物，讓她能好受一點罷了。
將癥狀完整說完，青葉將人原路帶回去。
楊沛雲一直安安靜靜的, 連頭也不曾擡起, 只是靠在床柱邊, 像是累極了。
一雙寬大的手撫上她臉頰。
楊沛雲順著動作，微微擡頭。
陸懷泉今日並未離開, 方才旁聽了醫師的診斷, 又回到這裏, 愛不釋手地摸著她的臉，啞著聲音：“悶了嗎？我陪你去院中坐坐？”
說話間, 視線也從未離開過。
灼熱的目光就像實物，讓視力沒有恢覆的楊沛雲都感受到了他的註視。
她沒有躲開陸懷泉的動作，仍舊一動不動，只是問道：“今日不上值嗎？”
陸懷泉放緩了嗓音：“嗯，今日陪你一天。”
楊沛雲微微啟唇，眼睫微顫，似乎想說什麽，但又重歸於安靜，什麽都沒有說。
二人正無言著，雲歡端了藥進來，沒想到陸懷泉在，驚呼出聲：“啊…大人。”
她端著藥碗，兀自慌張，考慮著這種情況下，是不是應該行禮，但是之前在西苑，她與巧安在楊沛雲面前受寵，陸懷泉便從來沒讓她們跪過。
雲歡正亂著，那邊陸懷泉平淡吩咐：“藥給我，你出去。”
她上前，哆嗦著將藥碗交給陸懷泉，又看了眼楊沛雲。
今日自醒來後，她家姑娘先是自顧自地哭了一會，然後便如現在這般，不吵不鬧，也沒有半點反應地坐著。
巧安有些害怕，她不是傻子，昨夜鬧到後半夜的動靜，再加上青葉一直對她嚴防死守，又說著什麽想開點的鬼話。
她能猜到昨夜發生了什麽。
只這麽一想想，雲歡的眼淚就下來了。
跪在床榻前，捉了楊沛雲的雙手，止不住地哭：“姑娘，你哪裏難受，跟奴說好不好？別這樣悶著自己。”
她的哭聲慘烈，陸懷泉卻沒有嫌她吵將她扔出去，只是輕皺著眉，望了一眼楊沛雲。
原以為她不吵不鬧是妥協了，但聽女使的意思，是不對勁嗎？
雲歡的聲音淒切，楊沛雲靜默一會，還是忍不住擡手。
因看不見，只能循著大概的聲源去，手掌在空中搖搖晃晃，才落到雲歡的臉頰上。
動作輕柔地抹去濕熱的淚水，楊沛雲聲音平靜：“我沒事，別哭。”
她想到二人如今的處境，又道了一句：“聽話，今日好好休息吧。”
等到雲歡聽她的話離開，屋中重又恢覆安靜，楊沛雲這才輕聲問：“若要出去的話，大人要稍微離開一下嗎？還是想幫我換衣呢？”
陸懷泉端著藥碗的手指神經質地痙攣，他受不了楊沛雲用這樣疏遠又陰陽怪氣的語氣和他說話。
但如今畢竟身份不同，立場也不同了，他強壓下內心的煩悶，攪了攪碗中濃稠的藥汁。
湯匙碰璧，發出叮當地脆響。
陸懷泉板著臉道：“先喝藥。”
瞧見楊沛雲下意識伸手，白嫩指節在空中摸索，他心底一陣針紮的痛感。
將她的手壓下，陸懷泉言簡意賅：“我餵你。”
楊沛雲頓了頓，順從地停了動作。
他從未這般細心地照顧人，便是之前以兄長身份相處時，也不曾這般親密過。
楊沛雲身體好，很少生病，鮮少的幾次纏綿病榻，他所做的也不過就是拂去她額上汗珠，為她拉上滑下的被子。
她性子怯懦，卻又倔得很，不像讓自己的病氣過給陸懷泉，即使生病也不願意他來探望。
餵藥什麽的，更是從未有過。
畢竟是高門家的貴公子，哪裏會照顧人的。
手中藥碗都快涼了，他還在一勺又一勺地攪弄，生怕燙到楊沛雲嬌嫩的舌尖一般，勢必要把它弄得透心涼。
楊沛雲受不住這沈悶的氣氛，輕嘆一口氣：“可以餵我了。”
陸懷泉看了她一眼，又攪了兩下，這才屈尊紆貴地挖了一勺藥汁，小心地遞到楊沛雲唇邊。
還不忘補上一句：“小心燙。”
楊沛雲喝了一口，酸苦的藥汁裹上舌尖，引來一陣刺痛。
她才恍惚明白，唇舌已經紅腫破皮，若是再碰上溫度稍微高一點的東西，只怕都會疼的。
陸懷泉在這涼了半天，並不是沒見識不會照顧人，而是他始終惦念著她身上的每一處傷，便連藥溫這點細枝末節都要把控完全。
盛滿藥汁的湯匙勻速地遞到唇邊，楊沛雲也沈默著一口口喝下。
二人還是沒有開口，只是氛圍好似比方才要緩和了一些。
直到最後一口藥汁也被喝完，陸懷泉將碗擱下，掏出錦帕仔細地將她的唇角擦幹凈，又“啊”了一聲。
像哄小孩一樣，楊沛雲楞了一會，才反應過來，遲疑地張開唇瓣。
一勺蜂蜜塞到她嘴裏。
綿密，黏稠，又甜膩到她皺眉的蜂蜜。
“藥湯味苦，吃糖又會壞藥性，醫師說蜂蜜沒問題，可以吃，甜嗎？”
楊沛雲沒回答，蜂蜜在她齒間融化，化成一灘糖水，滑進她喉中。
她不回話，陸懷泉也不勉強，他將東西都收走，拿了件漂亮的裙子來。
“是你自己穿，還是我替你穿？”
楊沛雲抖了抖，她下意識攥緊胸前的寢衣，好似又回到了昨夜蒸騰的熱意與嘶啞中，指尖顫動，她艱難道：“我…我自己來。”
陸懷泉望見她驚懼的顫意，沒有勉強，轉身出去了。
聽到關門聲，楊沛雲還特地等了一會，直到再也沒有任何動靜，她身子才猛地傾頹。
渾身都在顫抖。
不過不是原先的恐懼，而是一種……不可置信地崩潰。
如若說昨夜只是懷疑的話，那麽今日，她真真正正地確信了。
一個人的聲音可以偽裝，但平日相處的細節與氛圍，即便看不見，也是能感知到的。
每每與陸懷泉在一起用膳，吃完時，他總像有強迫癥一般將自己拉到他面前，再用隨身帶著的錦帕，一點一點地把自己唇邊四處都擦拭一遍。
明明沒有臟汙，幹凈的很，他也從來改不掉這個習慣。
非要仔細擦了一遍，再觀察片刻，才會放她離開。
與方才喝完藥時，一模一樣。
一個人的偽裝，往往就會在這種不經意的細節上出紕漏。
楊沛雲一邊摸索著換衣，一邊入墜冰窖般，感到徹骨的寒冷。
為什麽？
弄清楚男人的身份後，她不免又陷入另一個更無法理解的問題上。
為什麽陸懷泉要綁她？為什麽要帶她來這裏？為什麽要對她……做那種事？
他們不是兄妹嗎？
回想起前幾日，男人病態一般的態度與瘋魔，竊竊不斷的私語滿含愛意與渴望，不斷地在她耳旁重覆回響。
“我愛你，寶寶……為什麽，是我不夠好嗎？為什麽看不到我？為什麽喜歡別人？”
“沛t沛。到阿兄這裏來，阿兄替你撐腰。我的身邊啊，只要有一個沛沛就夠了。”
兩道聲音或炙熱如火，或溫和如風，同時在楊沛雲腦中重疊著，擠壓著，撕裂著，快要將她逼瘋。
一邊是神經質的，一直傷害她的瘋子，一邊是這幾年來給與了無數庇護與寵愛的家人。
它們撕咬著，好像要擊敗對方，成為唯一的贏家。
可最後它們卻又殊途同歸，融合在一起，抵死糾纏，變成了那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。
陸懷泉恍若站在她一片漆黑的面前，病態的通紅著眼睛，喊著她沛沛，又喊她寶寶。
繁覆漂亮的裙子上，不斷有眼淚低落。
楊沛雲強忍著的情緒還是在獨自一人的現在崩潰，她抱著衣裙，跪到在溫暖又作嘔的床榻上，脊背深深地彎伏下去，無聲地哽咽著。
她無法接受。
記憶裏那個明亮又高大的陸懷泉，他明明就在自己身邊，卻好像被人殺死了。
他的聲音不再包容，是混雜著偽聲的沙啞。
他的手掌帶來的不是守護，是昨夜如何哀哭也沒有停下的索求。
陸懷泉還是陸懷泉，卻又完完全全地不一樣了，他不想當自己的阿兄，不願成為自己的家人。
他親手斬斷了楊沛雲最為寶貴的羈絆，將她珍重的寶物毀得粉碎。
她要怎麽面對他，以什麽身份面對他？
楊沛雲不知道，但她也不能停下，門外的惡鬼仍在等候，換好衣服後，她拉開房門，重新恢覆成那個死灰槁木的她。
陸懷泉站到她面前，摸了摸她臉頰，手指似有似無地拂過略紅腫的雙眼。
“怎麽了？”他問。
“沒什麽。”楊沛雲回答。
曾經這世間最親密，最要好的兄妹二人，如今站在對方面前，卻都帶著偽裝面具，演著一出淡漠碎裂的戲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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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師在心底嘆了口氣。
眼前的小姑娘模樣姣好, 卻似個毫無生氣的娃娃一般，沒有半點喜怒情緒。
她只是一直安靜地坐靠著，毫無焦距的雙眼裏是茫茫一片的霧霭，空空蕩蕩, 無邊無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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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沛雲一直安安靜靜的, 連頭也不曾擡起, 只是靠在床柱邊, 像是累極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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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沛雲順著動作，微微擡頭。
陸懷泉今日並未離開, 方才旁聽了醫師的診斷, 又回到這裏, 愛不釋手地摸著她的臉，啞著聲音：“悶了嗎？我陪你去院中坐坐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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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沛雲微微啟唇，眼睫微顫，似乎想說什麽，但又重歸於安靜，什麽都沒有說。
二人正無言著，雲歡端了藥進來，沒想到陸懷泉在，驚呼出聲：“啊…大人。”
她端著藥碗，兀自慌張，考慮著這種情況下，是不是應該行禮，但是之前在西苑，她與巧安在楊沛雲面前受寵，陸懷泉便從來沒讓她們跪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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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上前，哆嗦著將藥碗交給陸懷泉，又看了眼楊沛雲。
今日自醒來後，她家姑娘先是自顧自地哭了一會，然後便如現在這般，不吵不鬧，也沒有半點反應地坐著。
巧安有些害怕，她不是傻子，昨夜鬧到後半夜的動靜，再加上青葉一直對她嚴防死守，又說著什麽想開點的鬼話。
她能猜到昨夜發生了什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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跪在床榻前，捉了楊沛雲的雙手，止不住地哭：“姑娘，你哪裏難受，跟奴說好不好？別這樣悶著自己。”
她的哭聲慘烈，陸懷泉卻沒有嫌她吵將她扔出去，只是輕皺著眉，望了一眼楊沛雲。
原以為她不吵不鬧是妥協了，但聽女使的意思，是不對勁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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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雲歡聽她的話離開，屋中重又恢覆安靜，楊沛雲這才輕聲問：“若要出去的話，大人要稍微離開一下嗎？還是想幫我換衣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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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如今畢竟身份不同，立場也不同了，他強壓下內心的煩悶，攪了攪碗中濃稠的藥汁。
湯匙碰璧，發出叮當地脆響。
陸懷泉板著臉道：“先喝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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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沛雲頓了頓，順從地停了動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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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沛雲身體好，很少生病，鮮少的幾次纏綿病榻，他所做的也不過就是拂去她額上汗珠，為她拉上滑下的被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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餵藥什麽的，更是從未有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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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沛雲受不住這沈悶的氣氛，輕嘆一口氣：“可以餵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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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不忘補上一句：“小心燙。”
楊沛雲喝了一口，酸苦的藥汁裹上舌尖，引來一陣刺痛。
她才恍惚明白，唇舌已經紅腫破皮，若是再碰上溫度稍微高一點的東西，只怕都會疼的。
陸懷泉在這涼了半天，並不是沒見識不會照顧人，而是他始終惦念著她身上的每一處傷，便連藥溫這點細枝末節都要把控完全。
盛滿藥汁的湯匙勻速地遞到唇邊，楊沛雲也沈默著一口口喝下。
二人還是沒有開口，只是氛圍好似比方才要緩和了一些。
直到最後一口藥汁也被喝完，陸懷泉將碗擱下，掏出錦帕仔細地將她的唇角擦幹凈，又“啊”了一聲。
像哄小孩一樣，楊沛雲楞了一會，才反應過來，遲疑地張開唇瓣。
一勺蜂蜜塞到她嘴裏。
綿密，黏稠，又甜膩到她皺眉的蜂蜜。
“藥湯味苦，吃糖又會壞藥性，醫師說蜂蜜沒問題，可以吃，甜嗎？”
楊沛雲沒回答，蜂蜜在她齒間融化，化成一灘糖水，滑進她喉中。
她不回話，陸懷泉也不勉強，他將東西都收走，拿了件漂亮的裙子來。
“是你自己穿，還是我替你穿？”
楊沛雲抖了抖，她下意識攥緊胸前的寢衣，好似又回到了昨夜蒸騰的熱意與嘶啞中，指尖顫動，她艱難道：“我…我自己來。”
陸懷泉望見她驚懼的顫意，沒有勉強，轉身出去了。
聽到關門聲，楊沛雲還特地等了一會，直到再也沒有任何動靜，她身子才猛地傾頹。
渾身都在顫抖。
不過不是原先的恐懼，而是一種……不可置信地崩潰。
如若說昨夜只是懷疑的話，那麽今日，她真真正正地確信了。
一個人的聲音可以偽裝，但平日相處的細節與氛圍，即便看不見，也是能感知到的。
每每與陸懷泉在一起用膳，吃完時，他總像有強迫癥一般將自己拉到他面前，再用隨身帶著的錦帕，一點一點地把自己唇邊四處都擦拭一遍。
明明沒有臟汙，幹凈的很，他也從來改不掉這個習慣。
非要仔細擦了一遍，再觀察片刻，才會放她離開。
與方才喝完藥時，一模一樣。
一個人的偽裝，往往就會在這種不經意的細節上出紕漏。
楊沛雲一邊摸索著換衣，一邊入墜冰窖般，感到徹骨的寒冷。
為什麽？
弄清楚男人的身份後，她不免又陷入另一個更無法理解的問題上。
為什麽陸懷泉要綁她？為什麽要帶她來這裏？為什麽要對她……做那種事？
他們不是兄妹嗎？
回想起前幾日，男人病態一般的態度與瘋魔，竊竊不斷的私語滿含愛意與渴望，不斷地在她耳旁重覆回響。
“我愛你，寶寶……為什麽，是我不夠好嗎？為什麽看不到我？為什麽喜歡別人？”
“沛t沛。到阿兄這裏來，阿兄替你撐腰。我的身邊啊，只要有一個沛沛就夠了。”
兩道聲音或炙熱如火，或溫和如風，同時在楊沛雲腦中重疊著，擠壓著，撕裂著，快要將她逼瘋。
一邊是神經質的，一直傷害她的瘋子，一邊是這幾年來給與了無數庇護與寵愛的家人。
它們撕咬著，好像要擊敗對方，成為唯一的贏家。
可最後它們卻又殊途同歸，融合在一起，抵死糾纏，變成了那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。
陸懷泉恍若站在她一片漆黑的面前，病態的通紅著眼睛，喊著她沛沛，又喊她寶寶。
繁覆漂亮的裙子上，不斷有眼淚低落。
楊沛雲強忍著的情緒還是在獨自一人的現在崩潰，她抱著衣裙，跪到在溫暖又作嘔的床榻上，脊背深深地彎伏下去，無聲地哽咽著。
她無法接受。
記憶裏那個明亮又高大的陸懷泉，他明明就在自己身邊，卻好像被人殺死了。
他的聲音不再包容，是混雜著偽聲的沙啞。
他的手掌帶來的不是守護，是昨夜如何哀哭也沒有停下的索求。
陸懷泉還是陸懷泉，卻又完完全全地不一樣了，他不想當自己的阿兄，不願成為自己的家人。
他親手斬斷了楊沛雲最為寶貴的羈絆，將她珍重的寶物毀得粉碎。
她要怎麽面對他，以什麽身份面對他？
楊沛雲不知道，但她也不能停下，門外的惡鬼仍在等候，換好衣服後，她拉開房門，重新恢覆成那個死灰槁木的她。
陸懷泉站到她面前，摸了摸她臉頰，手指似有似無地拂過略紅腫的雙眼。
“怎麽了？”他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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